不安的等待，絕對不是她一個人。至少現在也沒人註意她吧，她已經很老實了，那張內存卡她也沒有好奇的看，而是——

“把你拷貝的內存卡給我發一份。”

一只腳才下地，莫清的命令已經到了耳邊。

吸一口氣，又鼓起一個花式笑臉——“是，師兄！”

“還有——”莫清懶懶的又帶著無奈警告的聲音又讓沈寒暫停一步。

“不要再和警察攪在一塊。”

她——沒——有！沈寒覺得自己很冤枉。

“你嫌自己當活靶子當得還不夠爽嗎？”

“知道了。”腳一踹，一顆石子被她踢得老遠。

等到四周沒人的時候，沈寒在長凳上坐了下來，正想打開蛋糕盒讓藍蛟來吃，但是沈寒現在才發現手上怎麽感覺變輕了？原來盒子已經空了，一點奶油屑都不剩，小藍蛟正甩著它的尾巴歡快的看著她。

“你個吃貨！就不能給我留點嗎？”欲哭無淚的看著絲毫沒有悔過之心的小家夥，她惡劣因子啟動。

“啪。”紙蓋在在吸管的強勢攻擊下陣亡，完全無視小藍蛟無聲的控訴把奶茶喝了。

“餵，你脾氣不要太大好不好，我都快煩死了你就知道吃吃吃，小心有一天人家把你和雞頓一鍋。”

藍蛟不理她，懨懨的浪在長椅桿上。

第一個夜班。

絕對沒有人喜歡，但好在病區一切還算平穩，十點鐘後帶她的老師也讓沈寒先回去了。急診科在夜裏是一家醫院的標光，救護車的燈閃亮著，旁邊還有兩輛警車護衛，眾人擡著一個人下來。

警車裏也迅速下來幾個人，有一個人步伐最快但也最不穩，他抓著醫生的手哀求著，臉上一片血汙。

“於警官。”沈寒跟了過去。

“啊，小沈同志。”是趙祁淵的小弟，此時的他眼淚混上凝固的血，一臉狼狽。

“出什麽事了？”沈寒看著被推上手術室通道的人，只想到一種可能。

“是我，老大為了掩護我中了兩槍。”他艱難的說完這兩句話，捂著眼睛蹲在地上大哭了起來。

安靜的夜被這男人的哭聲打破，緊接著是車輪的叫囂，幾個上了點年紀的但面色威嚴的人從車上下來。

“怎麽樣了？”

為首的人洪鐘一樣的聲音帶著不可違抗的氣勢，沈寒看見他的臉，和趙祁淵有五分相似。

“趙首長，趙局已經送去搶救了，胸口和肩膀中了槍。”

這個人應該是趙祁淵的父親吧。

“你也受傷了，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吧。”沈寒小聲的說，她摸到小於的衣服一片黏濕，一截衣服都浸了血。

“我不要，我要等老大出來。”小於倔強的不願意走，一滴血滴落在地板上，燈光反射得刺眼。

沈寒端起醫生的架子瞪著眼就罵起來：“他手術還不知道要多久，你在這裏先把血流幹了醫院還要分幾個人來救你，你成心想你老大死快點啊。”

這個小於完全沒想過沈寒話裏的毛病，馬上乖乖的去處理傷口了。

煎熬的等待了兩個小時，沈寒最先看見自己老師出來，急忙跑上去問：“老師，病人怎麽樣了？”

“醫生，我兒子怎麽樣了？”

小於也上前，蒼白的嘴不敢開口。

“胸前的一顆子彈取出來了，沒傷到要害，沒有大礙。”

呼，大家松了一口氣。

“但是——”

笑還來不及爬上了，心又被這兩個字吊了起來。趙祁淵的父親問：“醫生，什麽但是？”

小於嘴唇顫抖了起來，害怕聽到接下來的話。

“但是，還以一片彈片正好卡在臂叢神經那裏，這是人體神經最密集的一個地方之一，這彈片所在的位置實在不好取出來，即使取出來，他的手的功能也會受到嚴重影響。”

會落下嚴重殘疾。沈寒明白了，可是不取出來，一旦人清醒過來，也會被生生痛死，而且情況會越來越嚴重。

“嘭。”最先受不了的是小於，他癱在地上，嘴裏念著：“都怪我，都怪我。”

一邊說一邊扇自己耳光，紗布再次被浸紅了。沈寒趕緊阻止了他這種自虐。

小於跪在沈寒的帶教老師面前哀求他：“醫生求你救救我老大，他不能廢啊。”

“起來！”中氣十足的聲音威嚴而冷酷，趙祁淵的父親這一喝把所有人都震住了。

“你是個男人哭哭啼啼的幹什麽，趙祁淵是這麽帶你的！啊？給我起來。”

“醫生，我是孩子的父親，你跟我說接下來怎麽辦。”

“暫時，先讓他鎮靜看情況，我們盡快組織專家一起商討。”

又是一個不眠夜，沈寒打著哈欠，現在走，又不適合。

“小姑娘，你是？”趙祁淵的父親對於女性語氣明顯緩和一些。

“我是趙祁淵的朋友。”

“哦。”這位父親疲憊的笑了，很友好的打量了一下沈寒。然後又說：“辛苦你了，快回去休息吧，非常感謝。”

“這，那趙叔叔請您保重，我想他一定會沒事的。”

“去吧。”他點點頭，那雙銳利的眼睛帶著一個父親的擔憂。

小於也沒走，沈寒知道他心裏難過，也不再多勸了。這一折騰，已經兩點了啊。

明天，又會是怎樣的結果呢？

一夜的擔心讓沈寒頂著熊貓眼起來，她以為自己7點鐘很早了，結果以來才發現今天氣氛很不一樣，原本走路就輕的護士老師簡直已經讓她懷疑是不是練了內家功夫，走得極快又沒有聲響。

出什麽事了嗎？

沈寒第一個反應就是趙祁淵有情況，才一擡腳幾個科室的大佬就從會議室裏出來了。

特護病房裏多了幾個人，一個白發老人正看著沈睡的趙祁淵，而一直守著的他的父親現在正用那寬厚的手拍著一個女人的背，這無疑是趙祁淵的母親了。

小於居然不在，她沒有進去，擔心這個人又變著法折騰自己。果然，樓梯角蹲著個人，身上那煙味一下子讓沈寒嗆咳了起來。

他滿眼紅血絲的看著沈寒，表情似乎是麻木的，悲痛過後的麻木。

“早餐。”

“謝謝。”

沈寒穿著白大褂，陽光灑在這剛清洗過的白衣上特別亮。

不知道怎麽安慰，沈寒來這邊才兩周，要命的事就一件接著一件，不過在醫院裏，有幾件事不要命呢。

“昨天我們鎖定了一個目標。”沒有起伏的男聲好像在將一個不相幹的故事。

“那個人很謹慎，也很狡猾。”

“蹲守了一個星期才露出狐貍尾巴，眼看就要從眼皮子底下溜了。”

可以想象這樣蹲點的辛苦，眼看就要大功告成，絕對沒有人願意關鍵時刻功虧一簣。

“但，我們沒想到他有這樣厲害的幫手，警覺性反偵察能力一流，我們很快暴露了。”

沈寒耐心的聽著。

“這是我第一次掉到這樣的大魚，不願意放手就首先跟了上去沒有等大隊。老大也和我一起，沒想到進了他們的地盤有好幾個幫手，都是見過血的。”

剩下的不用說她也知道了，趙祁淵一定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同伴身陷囹圄。

“我這一身本事都是他教的。”說道這裏，小於又把臉埋起來無聲的哭了。

“他一定對你很失望！”

這句話從一個白衣女孩口中說出來，真的很有穿透心臟的爆射力。

小於沒怎麽打理的臉逐漸由內疚懊悔變成了害怕，眼睛都不敢看沈寒了。

“你老大冒死就你一條命就是讓你在這裏對著個女人哭哭啼啼，你老大豁出命就是讓你在這蹲墻角讓那些作惡的人繼續逍遙法外，你老大不要命的護著你就是讓你廢了一身本事在這裏生銹啊！”

果然女人硬起心腸來，句句話都能成鞭子。

不是被打垮，就是在鞭策中奮力奔跑。

小於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淚，用力咬著沈寒帶的包子，哽咽著咽了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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